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畫與話

出處/ 2003年8月號/第208期 
採訪整理/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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畫與話

罹患自閉症,有明顯語言障礙的婉婷,文字、話語的溝通方式,對她而言也許過於艱澀,但她卻用自己的畫作與人互動,在人們的心中建立起情誼。

 

近中午時分,踏進社教館二樓不算大的畫廊,牆上掛著一幅幅用色豐富而鮮明,筆觸十分細膩的畫作。第一幅畫是「蝴蝶」,模糊的輪廓,蝴蝶的翅膀卻用了五種鮮艷的水彩,簡單明瞭,畫作底下的小牌寫著6歲。循著畫作擺設的路線走下去,除了水彩畫之外,開始有了墨彩、素描、粉彩,甚至是運用電腦小畫家繪圖軟體。看著這些依著年紀擺設的畫作,給予我的不僅是欣賞藝術的愉悅,更是分享了這名15歲少年女畫家的成長與生命。

她的每一幅畫都訴說一個故事,有熱鬧的中秋佳節、遼闊的大草原、精彩的馬戲團,甚至連愛迪生都被搬上畫紙,還有那些一再重複、圓滾滾,有著截然不同表情與動作的小狗。讓我印象最深的是《數學屋》,因為是會場裡唯一一幅「不高興」的畫,不像其他畫作的人物,幾乎都是笑咪咪,連那些張著大口的獅子和惡犬,也都展現源源不絕的熱情;可是《數學屋》裡的孩子,大家的表情全是拗嘟嘟的,背景是深藍的黑夜,正中的人物穿著黑色與藍色沉重的大衣,房間裡雖有一些暖色調的物品,但右側一隻大大的烏鴉,以及窗外的蝙蝠,使得整幅畫變得緊張且充滿壓力。後來這位畫家的媽媽告訴我們,「她覺得數學課像地獄,還說數學老師是惡魔!」

她的畫展現了強烈的生命力與情感,吸引你與她互動。細看這些作品,從繪畫到陶土,可以看到些許的固執,某一時期總愛畫狗,另一時期卻愛畫巴士,最近則多是飛國際航線那大大的波音客機,而作品的主角人物也都有著相同的特色-胖胖的形狀-胖胖的狗,胖胖的馬,胖胖的女士,胖胖的雙層巴士,胖胖的飛機,什麼都圓圓胖胖的,如同這個畫家的身材一般,自在的豐腴。遠遠的我聽到一位參觀者,輕輕地提出這樣的疑惑,「嗯!你很喜歡雙層的巴士喔?聽你媽媽說的。」這位畫家開心地回答:「車、車、車、車、車,對啊,我喜歡車、車、車、車、車。」沒等參觀者問完下一個問題,這個少女畫家逕自的說起了「雲林有車、車、車、車,台南也有車、車、車、車、車,黑色的車、車、車、車、車、車…我可以搭飛機、火車、『哮告(台語)』…很大的車、車、車、車…」那話匣子似乎停不了,而她也因想到自己最愛的雙層巴士而開心不已,手舞足蹈了起來,笑得天真燦爛,讓你的嘴角也忍不住跟著上揚,忘了她那不合宜的行為表現。

我今天參觀了一個自閉症青少女的畫展,她15歲,得了無數的獎項,她的同學說榮譽榜上狂賀的總不是他們這些「正常」學生,而是婉婷這個「特別的」─自閉症孩子。

雖然我無法跟這個15歲的國三女生用「話」溝通,她卻能用「畫」與我的心產生共鳴,我們無法在艱澀的文字中建立情誼,卻在繽紛的色彩中找到最好的互動方式。

後記:看了她的畫,實在很難想像她竟是如此「典型」的自閉症孩子,有明顯的語言障礙、固著的行為、少眼神接觸、不合情境的言行舉止。但是,她也擁有一份特殊的長才,教人無法忽視她的存在與價值。相信未來她一定是畫壇一顆閃亮的星星,我深深地祝福她。

關鍵字: 語言障礙自閉症溝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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